上述六種類型中,容易碰到的是種“改頭換面”和第三種“模仿偽造”。此外,還有利用近代印刷字畫,漂去油漬,添筆加色,冒充真跡的。更有似假非假,定真非真的,例如清代費丹旭的學生蔣升旭,字畫逼近他的老師,落款“升旭”兩字給人以“丹旭”的錯覺,有人就誤定為費丹旭的作品。在鑒定實踐中還可以碰到不少五花八門的問題,這里就不再一一列舉了。各種類型的偽作,是很好的反面教材。了解它,熟悉它,可以幫助我們提高辨別能力,進一步做好書畫鑒定工作。
南宋 水墨《十六羅漢圖》卷(局部) 佚名 西泠印社藏
至于印章(包括書畫家印章和鑒賞家、收藏家印章)、題跋、紙絹、裝潢、著錄等,有時也起到輔證作用,而在特定條件下,對斷代、斷人,還能起到決定作用。不過,總的來說,這些輔助依據畢竟還是次要的。過去有些人把印章、著錄等看成是辨真偽的主要依據,這是反客為主,容易失誤,有時甚至起反作用。例如,1979年浙江省舉辦古代繪畫聯展,我們向杭州借展一件所謂明朝張瀚的《十六羅漢圖》卷。卷上有張瀚圖章,卷后有清康熙年間杭州翁嵩年題跋,定為明朝張瀚所作。其實,卷中羅漢、樹石的畫法,接近南宋梁楷、牧溪一路;龍、虎的造型和筆法,與日本保存的牧溪《龍》《虎》二圖基本一致,這卷畫應是南宋晚期的作品。張瀚是明朝嘉靖年間杭州人,官至吏部尚書,史傳上說他畫山水絕似元朝吳仲圭。無論時代、題材和技法,都與《十六羅漢圖》卷對不起頭來。畫卷上張瀚圖章當是收藏印,翁嵩年鑒定不確。我們把明畫改定為宋畫,公開展出,得到了學術界承認,主要就是依據時代風格和個人風格。1949年以來,浙江發現宋畫不過幾件,這卷宋畫,我們如果迷信印章和前人題跋,勢必沿襲舊誤,仍把它當成明畫,給工作帶來損失。總之,鑒定書畫主要把好時代風格和個人風格關,這是經過反復實踐,從不斷總結經驗教訓中得出來的結論。
鑒”與“考”的作用
鑒定一件書畫,可以用“鑒”和“考”兩種方法。“鑒”就是比較,“考”就是考證。
要比較就得看實物,多參觀展覽;如限于條件,可多看看影印本。要有目的性去進行比較,真跡與真跡比,同時代作品之間相互比,比其同;真跡與偽品比,不同時代作品之間相互比,比其異。通過反復比較,逐步認出時代、個人的風格特征。
許多書畫鑒定家都在“鑒”字上用過苦功,口傳心授,留下不少好的經驗。有些經驗比較具體,容易捉摸。例如:書法大軸元朝很少,明朝才開始流行;團扇只見于宋元,到清晚期突然又流行起來;折扇開始于明成化、嘉靖年間,明末清初流行泥金折扇;裝裱的對聯出現于明末清初;明晚期題款中出現“仿某家”字樣;明末清初書畫上款位往往寫“盟兄”“老社長”“老年翁”,清乾隆以后才出現“仁兄大人”一類的稱呼,等等。這些具體經驗,一聽就懂,一用就靈。有些所謂宋朝岳飛、朱熹的對聯,明朝早期王紱的書畫折扇,不看實物,便知其偽,就是靠的這種具體經驗。